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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中时代起,薄韧在这许多年里,经常很自然地把杨樵称作“老婆”,当然从前这对两人而言,都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情爱意味的亲昵叫法。

尤其对杨樵本人来说,每每听到薄韧毫无负担地这样称呼他,那感受一直都相当复杂,有过无可奈何,也有过怦然心动,更多的是两者同时引发的绝望和悲哀。

但在薄韧心里,这称呼也并不只是纯粹的玩笑话。

他叫杨樵“老婆”,和其他男生好友间互相叫“老婆”的那种胡闹,绝对是不一样的。

十五六岁的薄韧第一次在偶然的突发奇想后,这样叫了杨樵以后,就非常喜欢这个叫法。

他相当纯然地把杨樵视作了最特别的存在,他能了解到的其他称呼,都已经满足不了杨樵在他心里的这份特别。

“老婆”这个不那么恰当的身份称谓,在薄韧想要表达情感的语言体系中,又显得那么的恰如其分。

他与杨樵,还有邹冀,三人在青春期的后半程、即高中到大学的几年间,逐渐结成了最稳固的三角死党,互相之间都有着很深厚的情谊和羁绊,邹冀并没有被排斥在友谊之外,相反,邹冀甚至算得上是他们之中最稳定的凝结因子。不夸张地说,这个“家”不能没有邹冀。

友情也是会生出嫉妒心的一种情感,邹冀在和杨樵真正推心置腹之前,也曾很多次对薄韧直接或间接地问过,自己和杨樵对薄韧来说,就不能是同等重要的好朋友、好兄弟吗?

现在的薄韧已经全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以坦然地回答邹冀,在友情层面,邹冀和杨樵没有先后次序的分别,他们都是他这一生中所交到的,最好的朋友。

那时候的薄韧不是这么回答,他甚至很怀疑邹冀问这个问题是什么动机,是不是追求女神长期无果,本来就不聪明的脑子彻底坏掉了啊?

杨樵当然是最重要的啊,是他心里无可撼动的第一名。

邹冀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朋友,每当薄韧如此理直气壮,他就会半真半假地发出“一片真心喂给狗,狗却非要啃骨头”的抱怨。

薄韧会回答:“说的没错。”

杨樵就是他在幼儿期得到的安抚骨头,非常珍贵。

他是家里的小儿子,没有得到很多家庭中小儿子会得到的偏爱,薄维文夫妻两人无疑都是非常善良的老好人,具备了勤劳质朴、热情好客、苦谁不能苦孩子等等中国传统父母的伟大美德。

薄韧的家庭条件并不优越,他小时候甚至有几年一度捉襟见肘,但薄维文夫妻俩从来没有把这种经济对大人造成的困窘带回到家庭关系中来,薄韧没有被父母“穷养”过,这反而造就了他反向心疼父母赚钱不易的同理心,没有产生过物质攀比的虚荣心,自觉养成了节俭的生活习惯。

可是他的父母在教育上的短板又异常的短。

薄维文和何静娟两人总是在不自觉地进行打压式教育,不只对薄韧如此,对大儿子薄韬也是这样,薄韬已经在他们的眼界内做到了全方位的极致,也偶尔免不了遭到否定式的激励。

薄韧就更不用说了,哥哥薄韬在父母对他的教育话术中,就是现成的工具人,经常用优秀的薄韬来与较为平凡的薄韧做对比。

他们的家庭关系其实很和睦,不仅父母,就连哥哥也对薄韧非常好,他得到的疼爱并不少。

但就是因为笼罩在哥哥的耀眼光芒下,而得不到重视的不安感和不配得感,从薄韧记事起,就贯穿了他的一整个童年。

幼小的杨樵出现在薄韧同样幼小的生命里,意义是如此重大而特别,相当于直接开启了他另一个维度的生活。

因为杨樵是第一个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的人,只要他出现,杨樵就会只围着他转,从幼儿期到小学生,到刚进入青春期,杨樵给与薄韧的无限关注和随时随地的妥协,总让薄韧觉得自己在杨樵这里得到了全世界。

当然他从没有因为杨樵会让着他,就恃宠而骄,就对杨樵不好,从来就没有。

他连爱杨樵都爱不过来,又怎么会欺负杨樵。

“老婆”这个称呼,是建立在这样的心理之上。兄弟、哥们、朋友甚至亲亲竹马,都已经无法表达和承载他对杨樵的爱了。

他那时还单纯地以为他和杨樵会一生一世都在一起。随着慢慢长大,特别是在他发现杨樵也开始长大,甚至发现杨樵开始关注女孩子的时候,他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危机感。

他言之凿凿地对邹冀说,不管他和杨樵谁要交女朋友,都应该和对方提前报备,这是他们之间绝对亲密关系的充要条件。

可是他很快将问题延展去思考,假如杨樵将来有了女朋友,那杨樵会不会就只会围着女朋友转?届时杨樵所有的注意力都会被那个女孩子吸引。

至于薄韧?沉迷女色的杨樵到时候也许只会反问:啊?薄韧是谁?

每当想到这件事,秉承着快乐就是人生第一要义的薄韧,也难得的乐不起来。

他又开始脑补q版的杨樵把q版的他装进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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